壓垮一群中年人,只需要一個家長群
在這樣的場景裡,老師就是絕對的權威,擁有檢驗和評價“我”的權利。
從而形成一種錯覺:
一旦被老師點名提醒,就意味著“我”做得不夠好;
“我”必須努力改正,做到更好,去爭取老師的表揚與認可。
這個時候,“我”不再是父母,不再是一名成年人,而是老師跟前的一名學生。
渴望被看見,渴望得到認可,是我們大部分人在成長過程中的終極渴求。
也因此,我們容易在家長群裡把自己代入到孩子的角色中,去尋求老師的肯定,以此達成自己童年時期未被滿足的願望。
另一方面是源於與孩子的「共生幻想」。
在孩子成長過程中,至少需要經歷兩次分離:
一次是生理上的分離;
另一次是心理上的分離。
而在現實生活中,許多父母是拒絕分離的,他們不願意承認孩子是一個獨立的個體。
在家長群裡,父母和孩子就是一個命運共同體。
所以,當看到老師表揚或批評孩子時,他們會覺得老師在說自己,從而產生興奮或羞恥的感覺。
長此以往,老師、父母和孩子的角色便開始發生錯位,變得越來越混亂。
一方面,老師似乎擁有著絕對的權威,安排、監督著父母與孩子的行為日常;
另一方面,父母則彷彿退化成了學生,接受著老師的評價與檢驗;
更糟糕的是,原本應該作為主角的孩子,卻被動地成為了服從老師權威、滿足父母需求的載體,徹底喪失了主觀能動性。
在這樣一種錯位的關係中,矛盾自然就產生了。
03
其實,玲玲在後來也明顯感覺到,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拼命圍著家長群轉,越來越疲憊。
女兒卻反而像個工具人一樣,毫無激情。
直到有一次,看到女兒因為上課走神而再次被老師公開批評,玲玲徹底暴怒了。
她粗暴地撕毀了女兒的課本,並大聲責罵起來。
當時女兒也被嚇壞了,一邊哭著跑進房間,一邊瘋狂大喊:
“你不是我的媽媽,你是惡魔!我的媽媽會保護我,不會這樣打我罵我……”
玲玲也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,看著眼前同樣瀕臨崩潰的女兒,她深深地意識到出問題了。
冷靜過後,她誠懇地向女兒認了錯,並開啟了自我反省的歷程。
後來,在諮詢師的幫助下,她逐漸意識到:
因為小時候很少得到老師與父母的認可,所以她不自覺地退化成孩童狀態,捲入進家長群裡尋求認可。
捲入得越深,她就越迷失,直到最終演變成女兒口中的惡魔。
當這些渴求不斷被澄清以後,她也逐漸跳出了潛意識裡的孩童狀態,回歸到現實的成人狀態。
當她以一個成人的姿態和立場,去處理問題的時候,整個人的定力和力量感就跟著出來了。
前幾天,女兒因為在學校與同學打架,又被班主任在群裡點名批評了。
儘管心中依然會升起一股無名的羞恥與憤怒,但她提醒自己,不要提前代入自己的情感需求。
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正是因為懼怕老師的權威,加之被批評的時候父母也沒有站在自己立場去考慮問題,才會使得心中的羞恥感被不斷放大。
努力冷靜過後,她心平氣和地向女兒澄清了事情的緣由。
當證實了原來錯在對方的的時候,她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,讓女兒詳細地解釋了事情的經過,為自己正名。
隨後,她撫慰了女兒的委屈,並認真地與女兒探討除了打架之外更好的解決方案。
那一刻,她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,既平息了自己的焦慮,也撫慰了孩子的不安。
她不再是一個失控的孩子,而是一個媽媽,是孩子背後的那道牆。
寫在最後
不可否認,現在的家長群,把曾經一年一度的家校溝通頻率,上升到了一天N次。
甚至可以說,它已經成為了我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我們也許無法改變這個現象,但我們可以選擇不去過度捲入,而是以一個成人的姿態去面對它。
把主體角色歸還給孩子,把獲取真實體驗的權利歸還給孩子,不作變相誇大,也不做刻意剝奪。
如此一來,孩子、老師的角色也自然而然地跟著歸位了。
多年前,我看過一個丹麥的教育記錄片。
裡面有一位單親媽媽,因為孩子學習成績很差,她被班主任要求晚上在家輔導孩子寫作業。
她平靜地回答:
“我的孩子不喜歡學習,成績不好,這是事實。
但他很有音樂天賦,是個很棒的吉他手,我為他感到驕傲。
同時,作為一名單親母親,我渴望晚上可以陪孩子看看電影、玩玩遊戲,度過愉悅的親子時光,而不是過度承接學校老師的責任。”
也許她的觀點並不適用於我們的國度,但我很欣賞她面對這個問題的立場和姿態。
像個成年人一樣,不懼權威,不會因為老師否定了自己的孩子而驚慌失措;
像個媽媽一樣,看見並接納孩子真實的樣子,承認他的不足,同時也肯定他的優點。
而這,便足夠了。END